新安何处探寻新安文化的基因和密

▲图为新安源头休宁鹤城乡六股尖龙井潭

  一

一条江悠悠而来,出山入林,绕水跌瀑,绵延里。

  从黄山山脚到严子陵钓台,贯浙皖两省,经休宁、淳安、建德多地,汇合兰江而往——带着古严州的肃穆,桐君山的药味,还有富春山居的恬静,涌入钱塘,奔向杭州湾。

  她,就是新安江。

  水塞民困,江疏地丰。说是一条江,其实她是江畔山民活或不活的主宰。

  程元谭可能非常明白这一点,所以他在任上发动了新安江第一次大规模河道疏浚和水利兴修,“……平,则为田;坡,则屯旱(地),垦数百顷……”

  这一次的疏浚,引子却是一场灾荒。

  公元年,程元谭76岁,他是新安郡的持节太守——这个职务拥有在战时斩杀二千石以下官员的权力。一个古稀太守可能更明白生死的意义。甫一上任,他认为比较重要的事是给皇上写封信:这一年大灾,上万山民去无可去。

  最后,石粮食在程元谭的主张下开仓,灾民无籴而炊。

  每次分粮,程元谭必然亲临,每次亲临也必然想起4年前的那一场比灾荒更加可怕的场景。

  年,程元谭只身走出广平郡(今邯郸鸡泽县),历经“八王之乱”、“五胡乱华”后,这里保无可保。作为太守,他一面感慨逃难民众的神色仓惶:雇的马车、拉的独轮,还有布鞋、草鞋、光脚;另一面他祈祷留在城里亲眷们的平安,念一句,走一步。“偌大一个郡是怎么失去的?”

  一步比一步艰难,将近1里,他弃家徒步走到南京。

  精神有些恍惚了,程元谭从回忆中醒过神来,看到兵士们还在发放粮食。石,大概是24万斤,他心算过无数次,这些粮食够治下所有民众活一个月。

  新安郡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太守(之前年被降职任用的周嵩并未赴任,再之前无可考),就这样用石护住了新安的人脉,然后才有了慧朗、方干、邵焕,有了詹骙、钱时、方定、胡当然……

  二

  新安江,更早的记录可以回到公元年——这一年“新安郡”治郡新安山,也意味着新安江有了一个被世人许可的身份,“新安文化”就此发端。

  当然,疏浚河道的程元谭仅仅是新安江边的一个孩子。浩浩荡荡余年,新安江带着亘古气息流出休宁,停在淳安,滑向富春、钱塘,和大海——山水、人文、诗歌沿江而画;风土人情、宗祠族脉逐水而续;文风、民风也和江水的雾气化为一体,飘逸洋洒。这是一幅有关新安江的不老的画面:李时珍正在记录淳茱萸;陈硕真已跨过新安江发兵婺州;詹骙搭车载书正出方塘,压古道,过郡府,沿江而下到了都城杭州。还有朱木,还有谢良琦……

  这些片段都是符号,符号催生文字构建,最终演绎成瑰丽的文化大殿。

  殿内至少站有一个人——他就是明代“西陵漪子”。他非常了解新安江,所以他一辈子几乎只做了一件事:编《天下路程图引》——这部书的首卷就收录了新安江《水程捷要歌》。侨寓苏州的歙县大阜人潘钟瑞,光绪年间返乡后作《歙行日记》:“盖自严州迳达新安曰直港,自金、衢而至新安曰横港,皆从严州分路……”

  这就是新安江,几百年前古人的眼里,它已经是徽州社会和沿岸关隘的生命线,它在万山之中,“水无不怒石,山有欲飞峰”。

  尽管每一次水道来往都是一次冒险,但依然有众多赶考落榜者转文从商:徽州当地的土产东下浙西,江浙一带的日用品经江入徽。“险过而泰生”,败者客居他乡;顺者,最后赢了家业成了大贾。

  飞湍急流的新安江,千百年来送走了多少人外出务商?迎来了多少人返乡省亲?又有多少人饱读经史子集而去、门庭光耀而回?

  不用纠结,一出一入之间,一条新安江亘古不变地连通了浙皖两省,勾连了各地文化——以现在的淳安县为中心,向外辐射至安徽祁门、黟县、休宁、黄山、歙县、绩溪,浙江的开化北部、建德西部,同时还集地域之合力,绵延影响中华大地。

  三

  里大江,年置郡。悠悠年岁,还有谁?

  还是离不开新安江,皇甫湜已经在江边站了好久。他10岁始游历,数次顺江而下、逆江而回。一直到32岁,他官拜殿中侍御史内供奉(纠察百官失仪)。水边长大的人,太清廉刚正,他不适合做官:唐宪宗主考时他“直言极谏”同平章事(宰相)李吉甫,遭谗;唐文宗大和间,他依旧不受拘束,酒后失言犯触同僚;待到左迁洛阳时情况更加糟糕,已经“门前没车迹,烟囱不冒烟”。

  皇甫湜为政默默,从文却惊世骇俗——他终于觉得只有山水和诗文才是正途。他和韩愈一道推动古文运动,著《皇甫持正集》六卷。唐代诗人李贺非常佩服,甚至以诗谒师;白居易听闻皇甫湜离世,悲书《哭皇甫七郎中湜》。

  再一个眼泪哭成江水的人是朱熹,年后。

  朱熹悲恸,百里吊丧,哭写祭文。被祭者是遂安郭村人詹仪之。

  詹仪之在年考中进士,曾任吏部侍郎,后弃官回乡执教,修书院改学风,与朱熹成为好友——“格物致知”是讨论最多的话题。朱熹第二次来讲学时,两人闲步瀛山,千古绝唱《咏方塘》兴至而生。几年后,詹仪之逝世。朱熹大悲,赴瀛山,作《祭詹侍郎文》。这个习惯称自己为“新安朱熹”的男人,之后再也没有回过瀛山,自然离新安江也就远了。

  皇甫湜、詹仪之等人的新安思想持续地影响了后世数百年。代代传承、发扬的结果是——仅詹氏一族,在两宋时期就先后出了1个状元、23个进士——这些进士又影响了多少人?又给多少进士赠了书、领了路?

  答案不可知,知道的是到这个时候,新安文化已经在淳遂大地开花结果,达至高峰。

  四

  内部有水路和小谷地相连,交流便利;外部有大山阻隔,交通极其不便。正是这种内放外紧的环境使得新安文化的模式独一无二。新安理学、新安建筑、新安画派、新安古道、新安手工艺、新安语言、新安宗族制度、新安饮食文化等成就既“特立独行”又兼而吸收吴越文化和徽文化。这种形式发生于西晋,发展于唐宋,巅峰于明清。

  我们这代人可知的新安江大变动发生在年。这一年筑江成坝,狮贺古城淹入水底,旧埠古渡还有那些曾发生的人间纷繁、情长意切永远躺在了湖底——新安江之后变成了一个大家更加知道的名字——千岛湖。

  千岛湖的根在“新安”,“新安”安好?

  不去考校原因,事实是部分核心文化载体正在消失和被破坏,部分知故识古的老人正在离去——再往后推演五年、十年、二十年,有理由发问,目前在农村还能看到的比如新安建筑,比如族谱、古道、理学史料、医药典籍、茶经书籍等是不是会慢慢消失……

  于是,就有了理由——我们这一代,需要做点什么,哪怕只能护住一砖一瓦、一笔一纸。只有先护住,才可能被传承,而每一次传承都可能是一次文化救赎。肯定新安文化的唯一,也直面传承的乏力;依古而新,承将消而力挽——这,正是我们要和淳安当地推进新安文化宣传的最原始动力。

  “新安”在何处,可能在钱塘的水系里,在文化浙江的影子里;可能在山上,可能在水下;可能在古道石缝里,也可能在典籍的夹页中。

  反正,它,不能只在我们的心里。

来源:钱江晚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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