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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说咱谷堆村

说说咱谷堆村

林保健

今日谷堆村村牌

这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夹山川里依山面水的小山村。村子背后是几万年前地壳变动时黄土堆积的丘陵,上面被村子里的勤劳农民修成一层又一层的梯田。村子前面是大片肥沃的土地,长满绿油油的庄稼。一条欢快流淌的小溪把村庄和田野分割开来。

这个夹山川叫景阳川,北边是山,南边也是山。不过这里的山不巍峨,不险峻,只是一些丘陵而已。一条清澈见底四季长流的小河,从夹山川中间流过,潺潺湲湲,使这个山川多了几分妩媚,几分明丽。小河离村庄不远,也给这个山川的村庄添了几分灵秀,几分生气。

村庄不大,呈长条形。从最东头的牛王庙到最西头的村小学五六百米。街道从村子中间穿过,路北边密密实实的都是房子,路南边的房子排列相对疏朗,有些地方还有空地。村子里,家家户户房前屋后,种着各种各样的树木,碧绿繁茂,高低参差,使空气非常清新。

村子名叫谷堆村,这就是我的故乡,我的老家,我的出生地。前面对村庄面貌的描绘,应该说是儿时的样子,现在已经面目全非了。畛河的变化尤其大。由于后山植被破坏,山洪经常暴发,畛河两岸的土地,大片大片的被水冲走。如今畛河已经断流。只留下比以前宽好几倍的乱石滚滚的干河滩。这种目不忍睹的景象,我不忍心让它留在大脑里,我希望自己大脑里储存的谷堆村,永远是小时候那个山明水秀的村庄。

谷堆村流传着一个“九龙朝凤”传说。在很久以前,一只凤凰从远方飞来,要朝黄河北边的某个地方飞去。正在这时,九条龙从北边飞来,朝拜凤凰,将其堵在这里。凤凰飞不走了,和九条龙相视而立,最后化作大山。这个美丽的传说让我着迷,因为那凤凰山确实太像了,我曾专门跑到凤凰山上,向北边眺望,果然看到北边的山势真的像一条条蜿蜒曲折的龙,朝着凤凰在飞。村子东边那个山叫龙头山,据说,那是飞在最前面的一条龙,它离凤凰山最近,也就三百来米的距离。龙头山下有深潭,潭水两米来深,叫龙潭。20世纪60年代抗旱时,那个潭里的水一直很旺。别处是潭中有龙,我们这里则是龙衔深潭了。

今日谷堆村民居大门

每个村子的老百姓都希望自己居住的村庄成为风水宝地。谷堆村的人当然也是这样。我小时候,听到过这样的传说:谷堆村山明水秀,九龙朝凤,是块风水宝地。这里曾经出过一位娘娘。具体是哪朝哪代的,没人知道,只知道她还没有被选进宫里成为娘娘的时候,也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女子,也许就像《陌上桑》里的那个采桑女子罗敷一样。这个女子也是穷苦农民家的孩子,也得去地里放牛割草或薅野菜吃。有一次,女子割草时,不小心被枣刺扎破了手,血流出来了,女子一边用手捏住伤口止血,一边嘴里嘟囔着:“枣刺怎么都一个个像针似的扎人,你就不能长成弯的吗?”后来枣刺果然就长成弯的了。儿时的我,听到这故事,很为这个姑娘有让大自然随自己心意而改变的勇气而佩服;但也觉得那只是说说而已,枣刺本就是直的,物性如此,岂能因为一个小姑娘的话而改变?后来,我在地里干活时,竟然发现确实有弯着长的枣刺,不禁心中感喟,那个还未成为娘娘的小姑娘的话,竟然有如此大的神力!

今日谷堆村民居外观

谷堆村南边的那条河叫畛河,从后山流出,经过曹村、纸坊、北弯、圪塔等村,弯弯曲曲地流下来。经过北弯村时往南边拐,流向了南山根;过了圪塔村之后,又向北边拐了。流经谷堆村的时候,畛河是在夹山川中间的。河南岸北岸都是丰饶的土地、茂盛的庄稼,河水流在中间,一派清新灵秀之气。流到谷堆村东边,过了龙头山,河水又猛地朝南边拐去,一直流到山根,然后顺山根往下流,到了油芦嘴儿处,又折转向北,到老和尚庵儿下面形成深潭,然后又顺北山根向东流去。

我在这里详细写畛河的走势,是为了引出谷堆村的两个景点,其中一个就是使畛河拐弯的油芦嘴儿。油芦嘴儿是两个山峰的名字。就在凤凰山东边、畛河南边的山上,伸出了两个山嘴儿,这两个山嘴儿不是缓缓地向前伸出,而是稍微一伸,然后耸起两个小山峰,山峰向北面河的一面,形成两个油葫芦的切面,很像两枚硕大的印章。顶部的小山峰恰好像印章的柄部,因此这两个状似油葫芦一样的小山嘴儿,就被人们称作“双吊印”。有九龙朝凤的大势,又有着“双吊印”的小山,人们便说谷堆村是风水宝地,要出“真命天子”。然而,村子里在历史上不仅没有出“真命天子”,而且连像样的人物也没出现,老人们就说谷堆村的风水是被“南蛮子”治了。“南蛮子”赶风水的说法,在北方好多地方都有流传,但“南蛮子”究竟怎样赶风水,人们并不知道。

我父亲年轻时犁地,在我家东坡的老坟前地里犁出过一个他至今都没弄明白的东西。那是用十块儿大青砖垒成的一个造型,下面铺了两块儿青砖,上面用四块儿青砖围城了一个正方形砖池子,这个正方形的砖池子四角又各侧立一块儿砖,相互之间构成九十度直角。池子里面撒了一些铜钱。池子里有一方砚台,支着一个坩埚状老式油灯,油灯口朝上靠池子边立着。这个青砖垒成的造型是什么意思?用于文房书写的砚台有什么作用?那个老式油灯又有什么寓意?我父亲一辈子也没有想明白,问了好几个有见识的人,也没人说出所以然来。只是有人说,恐怕是“南蛮子”赶风水的东西。怀疑归怀疑,但是没有凭据。这东西究竟是什么人埋下的,什么时候埋下的,埋这玩意儿有什么目的,恐怕要成为永远的秘密了。

另一个景点叫老和尚庵儿,也就是谷堆东边畛河北岸的一个山洞。那个山洞入口大约两米高,一米多宽,里面的地方很大,可以容纳几十个人。我进去过一次,发现洞很深,里面黑乌乌的,没敢往里面走。有人说洞里有洞,可以听到流水声,也许是个溶洞。洞名之所以叫老和尚庵儿,是因为很早以前有个老和尚在此居住过。什么时候入住的,什么时候走的,没有人知道。

谷堆村这个极其寻常的小山村,竟然还充当过乡一级的地方基层政权所在地。我在小时候就经常听到大人们说这样的顺口溜:“石寺往上来,还属谷堆牌。圪塔老皂树,纸坊窟窿崖(此处读方言音‘ái’)。”我不解其意,曾一直认为这是夸赞谷堆村,贬低圪塔和纸坊村呢。后来读到一位老干部的回忆录,才知道这个顺口溜的流传不准确,我的理解更是有误。

今日谷堆村民居内

原来,清朝末年,县以下的“地方政府”实行县、区、牌、保、甲五级管理体制。一个县分为若干区,一个区下辖若干牌,一个牌下辖若干保,一个保又分为若干个甲。谷堆牌的辖区有多大面积呢?相当于现在的一个青要山镇和半个北冶镇。有人把谷堆牌管辖的村庄编成顺口溜,竟然也洋洋大观呢!

“石寺往上来,全属谷堆牌。圪塔老皂树,纸坊窟窿崖。上来八里坡,望见谷畛河,下村三官庙,王岭碓臼(duìjiù)陀。东窑并南窑,蒿扒望古垛,涧沟上中下,还要到王坡。石坡吴家沟,正西王发河。说了东边往西看,还有曹村上半川。驼腰石板岭,庙岭凤落泉。黄北岭上多裴姓,北沟不远有上庵。王府庄里出郡马,小沟村长林书山。灵枣沟里出灵枣,牛心坡里柿子甜。康洼银西岭,田岭西沟连,观沟有个玉皇庙,常沟涧北一齐言。该牌村庄简要说,细表三天说不完。”

那时的牌基本上相当于现在的乡一级“地方政府”。谷堆村作为一级地方政权的所在地,自然也是相当荣耀的。遗憾的是,民国期间地方行政机构改革,行政区域划分也改变了。不知在什么时候,牌的建制被取消了;从此,谷堆村的行政地位开始沦落。新中国建立之初,谷堆村居然并入圪塔大队,成为曹村公社(今青要山镇)管辖的一个自然村了。直到文革前,谷堆村又从曹村公社划分出来,归属石寺公社管辖,同时成为一个独立的生产大队。当今农村城镇化正在进行,人口不太多,资源禀赋又不太好的谷堆村,被划入了石寺社区。也许多少年之后,谷堆村真的要逐渐消失了。

谷堆村的历史上没有著名人物。清末倒是出过一个叫林宗的秀才,因为曾经到洛阳拜访过翰林林东郊,算得上是村里的一个人物。民国年间,有一个叫王全美的人倒是读过大学,可惜染上毒瘾,不仅一生无所作为,而且将家产挥霍净尽。文化大革命前,谷堆村不要说大学生了,连高中生也没有,只有靳万才、林茂庆、林崇庆等几个初中毕业生。林崇斌算是谷堆村人中的佼佼者,考上了洛阳师范,文革开始时还作为红卫兵到北京接受过领袖的接见。文革中间推荐上大学的时候,林崇周被推荐到豫西师范上学,毕业后留校,后来担任校党委副书记职务。

改革开放前,下层百姓上升的通道很窄。尤其文革中废除了高考制度,更是堵死了普通百姓的晋身之路。那时实现阶层跃升的唯一方式是当兵。谷堆村有好几个成为国家干部的人,都是从部队转业回来的。.20世纪60年代,王天成从部队转业进了县农业银行;70年代末,贾炎龙从部队转业进了北冶乡政府,贾文新从部队转业进了新安县公安局;80年代初,何国明从部队转业进了洛阳市民政局。

文化大革命后,大学恢复招生,靠读书考学改变命运的路子通了。我是谷堆村第一个考上大学的,也是解放后我们村第一名大学生;尽管上的是洛阳师专,但在那时却让十里八乡的人非常羡慕。因为那时大学招生人数太少了,一个乡包括中专能考上七八个就十分了不起了。20世纪八九十年代,我们村考上大学的学生仍然寥若晨星,且不能年年有;到21世纪大学扩招后,读大学的多了起来,研究生也好几个了。

作者:林保健,河南省劳动模范,中学语文特级教师,退休前为新安县第二高级中学校长。

播音:仝静,网名“嘘,安静”,教育工作者,愿用心经营教育,用爱温暖童心,引领孩子沐浴阳光,引导孩子浸润书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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